五更时分，翠墨大丫鬟进正厅拢了火盆，重新续了炭火，帷帐内轻动，司马忌撩开帷幔，看了一眼窗外大雪纷飞的场景，转头道：“何时了？”

翠墨给他披上棉袍道：“五更了，公子要起来吗？”

司马忌披衣下床，缓步到门边道：“记得灵韵昨晚回府，现下回宫去了吗？”

“姑娘昨夜宿在别院，奴婢去为公子找来？”

“不必，我去寻她。”

远远的离本上前来，施了一礼道：“请公子安，楚太子府的程明哥一大早来了府门前，是请楚太子回去。”

“楚卫，他何时来的府内？”

翠墨赶紧请罪：“奴婢不知，府里昨日并未见楚太子进府。”

司马忌摆手道：“他要进府，你们何曾拦得住，离，你家郡主呢？”

“奴婢还正呢，奴婢一大早就没见到过郡主的影子了，奴婢还当是郡主来找公子进早膳呢，就寻来正厅了。”

“不在房里？那可是进宫了？”

“应该没有，昨夜很晚了，宫里也早下钥了。”

“让府里人都去找找，这么大的雪，别窝在哪儿着了风寒就不好了。”司马忌一边披衣而去，一边吩咐众人都去晋千与常去的角落里寻找。

疏风微微，花园中石桌边的两人醉的一沓糊涂，晋千与手中抓着一只的白瓷酒壶，早已会了周公。

“苍楚狂风如狼，我终是懂了那里的残酷，没有了你，就算江河万里也都是苍白而已，千与，你若有一日能走出这靖安的牵绊，去寻我吧，苍楚的山河等着你的颜色。”皓白的手指抚上女子的脸颊，她耳侧一个细的伤疤蜿蜒到了颈上，那是山谷中两人并肩抗敌留下的。

“楚太子深情，本王代灵韵心领了。”司马忌的声音疏离、冰寒，被院中的风吹散一园。

大步上前，将石桌边的女子抱起，紧紧揽进怀中，司马忌看着她因醉酒略显潮红的脸颊，眉梢柔和点点，抬头看着楚卫道：“贵仆在客厅等候楚太子大驾，楚太子，请。”

“司马忌！”楚卫长身玉立，叫住要迈步出去的司马忌。

“你要是保护不好她，就不要困住她。”

“如楚太子风流俊雅者，竟也动了凡心么？”司马忌冷哼。

“你错了，你在南疆存下的那些隶人倘若有一日她知道了，她会如何看待你们之间的这份感情，她身边的奴仆尚且被她爱护，你何以认为她能接受的了你的这份朱批策令？你这么做之前想没想过她的感受？”楚卫肃声问道。

“楚太子，你也是生来身居高位，怎么不知道国事、感情是两码事吗？奴隶是奴隶，灵韵是灵韵，你想离间我们这份感情，司马忌今日就奉劝你一句：省省吧。”司马忌转身出了花园。

“司马忌，你若是心中没有鬼，为何现在还瞒着她。”楚卫扬声警告。

“主子，王上临近驾崩，你应当关心的是二皇子的动态，而不是女人。”旁边树丛里的惠安声提醒。

“你管我！？”楚卫眉梢一挑，没好气的堵回去，转身正色道：“父王情形如何？”

“禀主子，王上临近弥留之际，但是二皇子手下的动作还没有完善，他应该正在急着吊住王上的气息，目前来看，王上大概还能支撑半个月左右，我们……”

“那我们就给我那不死心的二弟留一点儿发挥的时间，两个月之后出发回京。”楚卫眉梢挑起阴寒的气息，眉梢眼角的清凉之气蜕化干净，谋者之沉凝的气度尽显，傲然云上。

“是！”惠安叩拜：“主子英明。”

长风倒卷，将院内的枯树吹折无数。

楚卫挺立院中抬眼北望，目中清明的温柔寸寸冰冻：那里是他的世界，是他一辈子要待得地方，靖安一行在他漫长的一生中只是他的一个迤逦的梦，梦醒之后，还是长华宫中的曼曼丝箩围住的方寸天空，这个地方，这个梦，梦中的这个让他一见面就被深深吸引的女子从此就必须长眠在这个华丽的梦中了。

“我第一次觉得苍楚是一个那么可怕的地方，第一次留恋他乡一寸土，第一次后悔自己不是一个大周人。”楚卫口中碎念，声音含糊不清。

他是苍楚的太子，未来的苍楚的王，苍楚百姓的指望，也许这一辈子都不能出给第二个人听到这样的话。

漫漫风雪中，楚卫黑沉的背影后转，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鹅毛大雪堆在墨狐裘衣上，不见丝毫融化。

惠安怔怔看着那身影消失在茫茫雪雾中，心中那一个温尔雅的太子殿下在心底渐渐冰冻，显出的是一个历经沧桑的王者。

娘娘担忧殿下顺江一行的安危，也不能安寝，现在可以安心了，顺江一行真的让太子殿下成长为了能够撑起苍楚大船的掌舵手。

司马忌抱紧怀中人儿一路回到正厅，急声吩咐翠墨拢火、备火炉、热水。

晋千与一夜未睡，此刻身体累到极点，却怎么也睡不安稳，梦中不停的纠缠着前世今生的人脸，时光走走停停，倒退回去的都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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